作为和亲公子,魏婴从入宫开始便独得圣宠。
可惜,这令人沉沦的恩宠竟是别有用心。
帝王~蓝忘机~
和亲公子~魏无羡~
自前朝覆灭,当今天下五国并立。
熵国实力强劲,凌驾于各国之上,却不足以荡平四海,一统天下。
含光元年,新帝蓝忘机将四国进献的美人纳入后宫,美其名曰联姻。
魏婴作为魏帝之子,被送入姑苏城,成为了后宫之中众多美人之一。
“公子,听说陛下只来过咱们荷风殿,别人那里一次也没去过呢。”
魏婴也未曾想到。和亲后的日子竟是比预想的好上太多。入宫三个月,蓝忘机除了荷风殿竟是哪里都没去过,算是给了他独一份的恩宠。
“最是无情帝王心,将来如何,还是要且行且看。”
后宫从来不缺美人,魏婴的父皇何尝不是新鲜一阵,便换一个来宠。
看多了潮起潮落,他只盼着守好自己的心。
只要心是自己的,任凭谁也别想伤了去。
“公子,您也太不容易了。”温宁忍不住叹息。
也难怪公子小心翼翼,实在是过往的苦难令他不得不如履薄冰。
公子的生身母亲乃亡国公主,即便被魏帝封为淑妃,身份仍是受人诟病,连带着公子也饱受冷言冷语。许是郁郁寡欢,忧思成疾,淑妃娘娘红颜薄命,早早故去,再加上魏帝子女众多,公子又无依无靠,自然备受欺凌。
得知和亲的消息,公子倒是无波无澜,已经置身刀山火海,再差还能差到哪去。
公子不是没想过借此机会天高海阔,奈何从夷陵一路走到姑苏,竟是苦无机会。
好在入宫之后,蓝忘机给了公子明晃晃的偏爱。
因这份独一无二的荣宠,他们主仆二人的日子竟是少有的顺心。
可一同嫁进来的还有其他三国的公子公主。
听说,秦相之女秦悦舒也将入宫为后。
谁也不知道,这独一份的恩宠究竟还能维持多久。
时光如白驹过隙,转瞬即逝,算算日子魏婴入宫已有半年之久。
令他意外的是,蓝忘机的恩宠竟是一如既往。
“臣侍参加陛下。”
得知蓝忘机即将驾临荷风殿,魏婴早早相迎。
“不是告诉过你,无需多礼。”
将魏婴亲自扶起,蓝忘机与他手牵手踏进殿门,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。
“陛下,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瞧着,臣侍岂能尊卑不分。”
魏婴垂首而立,任凭蓝忘机给他再多的偏宠,竟没有半点恃宠生娇的模样。
“你呀,就是太谨慎了。”食指轻点魏婴的鼻尖,又瞥了眼一旁的温宁,蓝忘机命令道,“下去吧。”
温宁应声告退,殿内的宫人也鱼贯退出。
当殿门紧闭的一刻,魏婴的腰间一股大力袭来,整个人被蓝忘机圈进了怀里。
“魏婴,别叫我陛下,太生分了。叫我的名字,好不好?”
魏婴看似羞的不敢抬头,实则狐疑再起。
半年了,倘若蓝忘机给他的恩宠另有目的,未免装的太久,也太像了一些。
“蓝...蓝湛...”
昨晚为了纠正他,蓝忘机可谓花样百出,这一次魏婴选择了从善如流。
“再叫一次,好不好?”
蓝忘机循循善诱,蛊惑着魏婴。
“蓝湛,啊——”
突然离地,蓝忘机竟是将他横抱而起。
第二日一早,魏婴只觉腰身酸软,浑身无力。
勉强撑着手肘坐了起来,扬声道,“温宁,我要喝茶。”
这是魏婴与温宁之间的暗语,所谓的‘茶’不过是避子汤罢了。
端着一早备下的茶水,温宁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。
“我瞧着陛下对公子也是真心,这茶...还是不饮了吧。”
后宫之人的悲喜荣辱皆系于帝王之心,何必做下触怒龙颜之事。
“公子若能有个子嗣傍身,即便将来没了恩宠,也算有个倚仗啊。”
半年了,蓝忘机的恩宠一如往昔,公子又寻不到脱身的机会,何不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呢。
可惜,任凭温宁如何劝说,魏婴仍是摇了摇头,端过茶盏一饮而尽。
“温宁,母妃倒是生下了我,那又如何?红颜未老恩先断,最后还不是郁郁而终。”
况且魏婴根本不信蓝忘机,自然不想孕育子嗣,平添了牵挂。
若当真对他意乱情迷,不能自持,为何入宫之后迟迟不曾碰他。
外人只道魏婴圣眷正浓,自入宫起便占着后宫所有恩宠。
唯有魏婴自己清楚,他二人有肌肤之亲是在入宫两个月之后。
在那以后蓝忘机才食髓知味,要的如狼似虎。
直觉告诉魏婴,蓝忘机对他宠爱必有目的。
若不然为何屡屡旁敲侧击,不仅问起母妃的过往,更试探前朝之事。
昨晚,蓝忘机甚至告诉他国库空虚。
至此,困惑魏婴已久的问题隐隐有了答案。
蓝忘机竟是为了前朝留下来的宝藏吗?
倘若如此,他还真是煞费苦心。
“公子,您终于肯出来走走了。”
整日闷在荷风殿里,没病都得憋出病来。
温宁记得的,公子以前活泼的很,就是苦于被那人纠缠,疲于应对,才渐渐改了性子。
在温宁看来,和亲对公子而言也是好事,先不说蓝忘机对公子宝贝的紧,单是离开那魔窟也实在值得庆幸。
“人多的地方,是非也多,咱们逛一会儿就回去吧。”
当年若非魏婴贪玩引来那人驻足,也不会惹出后面的是是非非。
温宁知道的,公子这是怕了,怕到了骨子里。
人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,魏婴不想招惹是非,偏偏是非追着赶着上了门。
“呦,这么大排场,我道是谁呢,原来是咱们独得圣宠的羡妃娘娘。”
魏婴记得此人,金国公子金子宁。
四国进献的美人于同一日入宫,彼此都照过面。
之后魏婴独得圣宠,蓝忘机又不曾立后,他这个羡妃竟是凌驾于后妃之上。
魏婴无需向任何人晨昏定省,也不喜其他人前来打扰。
是以半年来,与其他人再无交集。
“温宁,我们走吧。”
没计较金子宁目无尊卑,魏婴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岂料他不计较,不意味着金子宁想要息事宁人。
“不愧是陛下的心尖尖,前呼后拥好大的威风。不知道的还以为羡妃做了君后呢。”
魏婴离去的脚步顿在原地,金子宁是暗讽他觊觎君后之位。
区区和亲公子,莫说熵国,便是其他四国也从未有成为君后的先例。
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,魏婴若不予反击,岂非坐实了此等污蔑之言。
回身抬眸,魏婴冷颜道,“金贵嫔若不懂后宫的规矩,我不介意在陛下面前替你讨个恩典,派宫中嬷嬷前去教导。”
谁人不知魏婴受宠,金子宁出言不逊也是嫉妒他独占恩宠,心下难平。
今日之事一旦闹到御前,莫说本就是金子宁挑衅在先,便是魏婴不占理,帝王之心恐也是偏的。
思及此,金子宁匆匆行了一礼,只留下落荒而逃的背影。
“金子宁对你出言不逊,此事为何不告诉我?”
蓝忘机刚刚踏进殿门便问及此事,魏婴明显怔了一下。
“陛下为了臣侍,对其他妃嫔多有冷待,有人委屈也是人之常情。臣侍已有陛下的恩宠,何必在小事上斤斤计较。”
恩宠在身,你的嚣张跋扈那是真情流露,张扬可爱。
一旦恩宠不在,过往种种皆成错处。
这些事,魏婴早在魏国时便已司空见惯,又岂会自掘坟墓。
“魏婴,你分明是不信我会为你做主,对不对?”
私下里,蓝忘机早已不再对魏婴以‘朕’自称。
魏婴却仍是一口一个‘臣侍’,明晃晃的疏离。
“魏婴,回答——”
抬眸冷对,魏婴第一次反问蓝忘机,“敢问陛下,想要如何为臣侍做主?”
金子宁亦是和亲公子,代表着金国的脸面。
别说今日本也没什么大事,便是真的闹出了乱子,蓝忘机又能如何?
为了区区一个他,影响两国邦交吗?
魏婴不信——
果然,蓝忘机沉默不语,良久后拂袖而去。
魏婴嘴角微抬,冷笑一声。
方才升起的一丝期待,消失殆尽。
不料仅仅第二日,温宁带来了天大的消息。
“公子,金贵嫔被遣送回国了。”
茶盏应声落地,魏婴没想到蓝忘机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。
心守得再好,竟也忍不住泛起丝丝涟漪。
可惜,仅仅是一瞬罢了。
“秦相之女秦悦舒即将入宫,陛下总要给些脸面。”
换言之,蓝忘机不过是借题发挥,借魏婴这个幌子,给秦家女做脸。
毕竟,那位才是将来的后宫之主。
将金子宁遣送回国后,金国想要再进献一位美人,也是一名男坤,名为金光瑶。
为表诚意,金国已将人送至姑苏,据传此人为金国第一美人,只因其母卑贱,此前才未敢将人送来。
“陛下,瑶公子入宫一事,陛下可有定夺?”
蓝思追硬着头皮追问此事,按理说陛下偏宠荷风殿的那位,只为寻到前朝宝藏。
岂料半年之久非但没寻到任何线索,陛下对那位的态度竟是一日宠过一日,隐隐有些沉迷。
这对想要一统天下的帝王而言,实在不是明智之举,该悬崖勒马才是。
“此事,日后再议。”
蓝忘机不应该拒绝,哪怕不喜欢,只当宫里多养一个人罢了。可他感觉的到,自从他将金子宁遣送回国,魏婴的态度有些许变化,似乎少了几分疏离。蓝忘机甚为欢喜,不想在这个时候权衡利弊。
“陛下,金国富庶,还是应该拉拢为上...”
蓝忘机眼神一凛,蓝思追将尚未出口的谏言吞了回去。
“只要寻到前朝遗留下来的宝藏,一切便可迎刃而解。朕,还是要从魏婴这里下手。”
前朝皇室唯有藏色公主活了下来,魏婴又是她唯一的子嗣,宝藏的下落魏婴总不会一无所知。
蓝忘机之所以给他独一份的恩宠,不就是为了找到宝藏吗?
只是,如今呢?
蓝忘机明白,他终究动了心。
“蓝湛,你不是说国库空虚,后宫需节省开支吗?怎么送来这么多名贵的药材,太奢侈了。”
熵国于其他四国而言,一直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,岂料看似强盛的霸主竟是空有内里。
仔细思量倒也不算意外,连年旱灾,熵国百姓苦不堪言。为休生养息,蓝忘机不得不轻徭薄赋,令百姓得以喘息。
然五国并立,军费的开支必不可少,三年下来,国库难以为继。
“再缺银子,也不用从你这里省。魏婴,和亲公子从未有封后的先例,但若父凭子贵,未必不能施为。”
蓝忘机的暗示,魏婴听得明明白白,可他一直在服用避子汤,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是无用。
“蓝湛,我...”
有一个瞬间,魏婴想要开诚布公,然话到嘴边,他犹豫了。
“怎么了,魏婴?”蓝忘机期待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魏婴。
昨日他才知道魏婴一直在服用避子汤。宝藏之事,蓝忘机还能劝慰自己,只当魏婴当真毫不知情。那避子汤呢,又该如何解释?
心中泛起丝丝苦意,原来任凭他将眼前的人宠上天去,魏婴跟他也不是一条心。
“你想说什么?怎么不说了?”
他期待着魏婴,哪怕一点点的真心。
“没...没什么,我...会努力。”
蓝忘机的眼神暗了下去。
“公子,陛下对您真的很好,避子汤还是要喝吗?”
魏婴承认,蓝忘机对他的好的确令人难以忽视。
可当年,魏婴对那个人的庇护何尝不是感激涕淋,岂料那人竟是存着那般心思。
从那时起魏婴便明白,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付出,更没有人会毫无目的靠近。
正如蓝忘机,难道真的坦坦荡荡,对他的偏爱与疼宠没有夹杂着其他目的吗?
不,魏婴不信——
“人心难测,还是再看一看吧。”
温宁叹了口气,公子当年被伤的太深太狠,再不敢轻信于人。
这也难怪,谁能想到堂堂魏国太子看似温润良善,实则早已腐朽了内里。
公子好歹是魏锦的庶弟,他怎敢生出那等龌龊心思。
幸好公子机敏,才没让魏锦得逞。
只是自那以后,公子再也不会轻信人心。
听到暗卫回禀,蓝忘机眸色渐深,一脸阴翳,“果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。”
昨日任凭他再三试探,莫说宝藏的下落,就是避子汤的事,魏婴也是缄口不言。
忍了再忍,蓝忘机没有戳破一切,思忖魏婴或许担心天子一怒。
岂料今日,他还是服用了避子汤吗?
这人的心莫不是铁石筑成,竟是刀插不进,水泼不入。
可笑如蓝忘机,不仅为了他拒绝了金国的提议,更屡屡推脱秦悦舒入宫一事。
既然魏婴不领情,蓝忘机又何必为了他,舍弃唾手可得的利益。
“封金光瑶为瑶妃,赐居敛芳殿。”
听闻蓝忘机的命令,蓝思追惊了一瞬,壮着胆子询问道,“陛下,秦家小姐如何安置?您迟迟不肯封后,秦丞相那边恐有微词。”
蓝忘机眉头紧蹙,沉默不语。
金光瑶即将入宫的消息很快传进了荷风殿,宫内流言四起,皆道蓝忘机之所以将姿容平平的金子宁遣送回国,不过是为了将金国第一美人收入后宫。
听到这般言论,魏婴只淡淡的抬了抬嘴角,再无旁的反应。
一时间宫里的风向变了,金光瑶尚未入宫,敛芳殿便已被布置的极尽奢华。反观荷风殿,吃食供应竟是被一再缩减,温宁为此愤愤不平,魏婴却只余庆幸,庆幸犹犹豫豫间终是没将真心交付出去。
可惜,心哪能全由自个儿控制。
一连几日,温宁眼瞅着魏婴越发沉默寡言,祈祷着蓝忘机能驾临荷风殿。
谁成想蓝忘机没来,来的竟是那位传说中的秦家小姐秦悦舒。
“公子,这位秦家小姐人还不错嘛,既温和有礼,又不似旁人那般捧高踩低,”
温宁听说过这位秦家小姐,据说乃立后的不二人选,本以为是个跋扈的性子,刚刚却话里话外替公子打抱不平,倒是让温宁平添了几分好感。
魏婴笑着摇了摇头,“傻温宁,她哪里是为我打抱不平,分明是想挑拨我与那金光瑶相争,自个儿坐收渔翁之利呢。”
秦悦舒今日登门,令魏婴思量多时的念头越发清明。
不该再犹豫的,若想出宫唯有此法可行。
“温宁,咱们出宫吧,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。”
从前往姑苏开始,魏婴便动了此念,却苦无机会。
入宫之后,机会固然更加难寻,更重要的是魏婴心生犹疑。
如今看来,蓝忘机或许是一位英名的帝王,却并非他的良配。
“公子,陛下对您也不是情义全无。再说了,宫里的人都是墙头草,这几日的薄待不一定是陛下的意思。”
温宁所言,魏婴不是不明白,但那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不该将自己的喜怒哀乐系于一人心。
金光瑶入宫封妃,还有秦悦舒的虎视眈眈都在提醒魏婴,帝王之爱太过虚无缥缈,决不能沉沦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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