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对羡羡,似乎很是忌惮。是为了本王,还是~蓝忘机?”
谢允此言几乎捅破了他与北堂墨染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。
“殿下以为呢?”
北堂墨染深知自身的处境,再多的借口与心机也无法铲除谢允怀疑的种子。
既如此,倒不如试一试所谓的坦诚与真心——
深吸口气,北堂墨染做了决定。
“殿下也有念念不忘之人,哪怕只有一丝相守的希望,殿下也愿意全力以赴,勉力一试,不是吗?”
迎着谢允审视中带有戒备的目光,北堂墨染自嘲的一笑,“殿下如此,墨染亦然。可惜,殿下与我是同一种人,除了情爱,你我还有太多太多的欲望。正是这些欲望,迫使你我为了利益反复衡量取舍,甚至在取舍间将心爱之人越推越远。”
谢允闻之一怔,今日的北堂墨染在他意料之外。
“墨染,你是在承认,你心悦蓝忘机吗?”
“是,我心悦他。”北堂墨染的回答竟没有一丝犹豫,然话锋一转,他继续道,“即便如此,我仍旧为了心中的欲望,来到了殿下身边。”
这是北堂墨染第一次将欲望赤裸裸的展现出来。
这些年,他一直扮演着无欲无求,情根深种的痴情人。
即便谢允早已看透,北堂墨染仍是装扮的不厌其烦。
为何,不装了呢?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谢允竟有些看不懂北堂墨染。
“我只是想告诉殿下,蓝忘机对我情根深种时,我尚且离他而去。遑论如今他已和另外一人互许终身,他不会再回头,所以,我也不会。从今往后,无论成败,我只能站在殿下的身边。因为,我无法看到他与另外一个人恩爱绵长。”
想到蓝忘机,北堂墨染心口涩痛,眼眶竟是积满了泪水,强忍着心口那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憋闷与苦涩,他将泪水生生逼了回去。
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,北堂墨染再道,“当然,这是我的选择。殿下你呢,会放弃魏无羡吗?”
这个问题,方才谢允分明选择避而不答。
若是以往,北堂墨染不会继续逼问,而是故作大度,之后暗自筹谋。
看来,边疆一行定然发生过什么,竟让他做出如此大的改变。
既然北堂墨染选择开诚布公,谢允又何需逃避。
“不会,我绝不会放弃羡羡。”
得到答案,北堂墨染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,任凭他机关算尽,最后竟是什么也留不住吗?
“既然殿下早有决断,您最初的问题也有了答案。蓝忘机不是不甘心,而是不能放弃,无论为了姑苏蓝氏,还是魏无羡,他必须一争到底。”
自从蓝忘机与魏婴归京,他二人便紧锣密鼓的安排诸多事宜。
“蓝湛,惠帝还会召见你,一定要做好准备,以防万一。”
蓝忘机微微颔首,“放心吧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母亲为了替他铺路,不惜以身饲魔,蓝忘机不会意气用事,浪费天赐良机。
只一点,惠帝终究介意他以先太子遗腹子的身份认祖归宗,难保不会再生事端。
况且在满朝文武眼中,他的身份并不占优,肯改换阵营者屈指可数。
此外,端王谢允和荣王谢璟在朝中争斗多年,手中的势力不容小觑。
只在朝堂上一争长短,蓝忘机的胜算微乎其微。
所谓打蛇打七寸,为今之计唯有一边收揽军中的势力,一边将先太子的死因大白于天下。
如此,惠帝便是谋害兄长,阴谋夺位的乱臣贼子。
蓝忘机便能打着拨乱反正的名义,名正言顺的扫清一切阻碍,登基为帝。
“蓝湛,只要我们积蓄力量,再布局得当,便有了真相大白的底气。”
先太子故去的因由,不少人心知肚明。
可惜,事实从来出自上位者之口。
即便沈落雪知晓先太子之死的真相,却是人微言轻。
倘若蓝忘机掌握了足够多的势力,形势自然逆转。
放眼当下,首当其中的便是寻回聂明玦,夺回聂家军。
“温情再三嘱咐,要你务必安心静养,聂将军的事交给我,你莫要多思多虑。”
聂明玦竟至今下落不明,就连聂怀桑也没了踪影。
聂家军仍旧由孙德旺执掌,这段时日他频繁调动各级将领,显然想逐步蚕食聂家军。
一旦聂明玦的心腹被铲除殆尽,聂氏兄弟多年经营从此付诸一炬。
魏婴摇了摇头,“哪有那么脆弱,我没事的。”
先不说朝堂之争,单凭私交,魏婴也不能对聂家兄弟坐视不理。
“对了,还有一事。荣王近日实力大增,谢允却毫无反应,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?”
此次对梁军一战,荣王谢璟显然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,不仅将战力强劲的聂家军掌握其中,更在六部中增添了不少人手。
思及此,蓝忘机道,“或许他是想逼着我们出手,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事实上他们不得不阻止荣王的步伐,至少也要阻止孙德旺蚕食聂家军。
再晚,即便聂明玦平安归来,聂家军也早已改名换姓。